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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纯美文欣赏 张纯国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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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min • 更新时间:2024-09-17 •阅读
家乡的小镇,依资水而建,普通得和其它山区小镇没 何两样。如今镇上新修了宽大的公路,主街移到了老街后面。老街上,鹅卵石铺就的街道,古朴而典雅的木板房,一个个紧挨着的店铺,已渐渐退出历史舞台,相比之下,寂然多了。轮船码头是小镇昔日的繁华,却仍保持着原来的风貌。那一级级由上而下的石板阶梯,经过岁月的洗礼,残留下许多斑驳的痕迹,积淀了许许多多传说和故事,依旧严丝合缝地相连着。静静地凝视之间,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画卷,徐徐打开……老家的村子,离小镇约四五里路。上世纪七十年代,小镇还只是一条鸡肠子小街,它却是我儿时最向往的地方。张纯,是镇上流浪的 灵魂病患者,大家都叫她“张纯癫子”。那时,小镇周围方圆十几里,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的。可以这么说,我对小镇的最早记忆,也是从她开始的。女孩子都爱美。在乡村野花绽放的季节,我总喜欢摘下几朵,插在头发上,以此来展示自己的 秀丽。此时,我常会听到大 大众的戏谑声,笑我活像张纯癫子。我不懂其意,也附和着笑笑,依旧不管不顾,天天戴着大 天然的天然饰物,满村子疯跑。第一次去镇上,大约五六岁时,母亲带着我。我紧跟着母亲在街上转悠,突然,她指着前面的人群对我说:你看,那就是张纯癫子。或许是常听到她名字的缘故,我竟有些兴奋。顺着母亲手指的 路线,我看到的却只是一堵堵人群的背影。 由于个小,无论我 怎样急切地蹦跳着看,也找不到张纯的影子。正急不可耐时,一个神情怪异的女人进入了我的视野,她的样子让我有些惶恐。我用力扯着母亲的衣角,躲在她的身后,偷偷打量着这个女人。她看上去约三十多岁,头发修长而凌乱,上面还缠满了各种惹眼的花布条;衣着有些破烂,但没有邋遢得使人完全不能近身之感;衣服前别满了大 大致小的像章,手里还摇着一朵小红花,表情呆滞,嘴里哼着“东方红,太阳升,中国出了个毛泽东……”的革命歌曲,偶尔还突然停下,表情严肃地喊几句口号。我对她充满了好奇与惧怕,她 何故会疯?住在 何处?我无从得到答案。可明显着的,自从见到张纯后,我的头发上再也没有插过野花之类的了,而“活像张纯癫子”这句话,从此成了我戏谑小妹妹们的口头禅。后来,稍大一些,在母亲的许可下,我经常有事没事邀朋结伴去镇上玩,心里总盼着能见到张纯,或许是为了满足孩童时的好奇心吧。如果哪次没有见到她的身影,心里常会有一种无名的失落感。一次,我和小伙伴去镇上玩,又看见了张纯。小伙伴见她疯疯癫癫的,像是瞧见了稀奇怪物,还不远不近地紧跟在她身后。张纯那神经兮兮的言行,常成了满街的笑料,惹起一路的欢笑声。一个男孩子胆子比较大,忍不住朝张纯大喊了一声“张纯癫子”,我们大伙儿便吓得赶紧朝四周闪开,东躲 ,生怕遭到她的袭击。 然而,张纯只是冷不丁地转过脸来,对我们嫣然傻笑。这下,我们这帮小屁孩胆子大了起来,跟着哄笑,一齐大声喊着:“张纯癫子”“张纯癫子”。她也不发癫,仍若无其事地沉浸在自己的 全球里,向前走着。张纯常在街上穿梭,有时,趁人没注意,突然出现在人身后,大喊几句“毛主席万岁”“共产党万岁”的口号,把人吓个半死。 虽然如此,大 大众对她好像并无多大敌意和憎恶,只是对她笑笑或躲开。街坊的好心人,还时不时给她些剩饭剩菜和 了的旧衣服。那时,船是小镇主要的交通工具。镇上的轮船码头,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。每天早晨,天边刚显露出一抹鱼肚白,停泊在这里的早班轮船便拉响了第一声长笛,提醒行走于乡间小径和老街陋巷里的乘客,船就要开了。小镇被吵醒了,顷刻喧闹起来;紧 接着,船码头也开始喧闹起来。平时,我最喜欢在这里玩耍,在资江水的汩汩流淌声中,目睹一艘艘轮船驶去又返回,一群群旅客外出又归来。码头的旁边,有一个公共厕所。一次,我急匆匆跑去厕所,刚进门,猛然看见张纯蜷缩在旮旯里,怀中抱着一个烂枕头,嘴里哼着儿歌,想必她是把枕头当孩子了。那安静的表情,透着一丝忧郁,好像聚集了满腹的辛酸和苦涩。地上零散地铺着些干稻草,还有破烂的棉絮。原来,她是在这几平方的厕所安家了。或许,她内心是惧怕 何吧?不然, 怎样会选择在小镇最喧闹的地方安顿呢?顷刻,一丝隐隐的同情从我心底悄然升起,忙把手伸进兜里,拿出刚吃剩的饼干,递给了她。回头,发现她正对着我傻笑。